St. Stephen I
聖德範一世 (聖斯德望)

 
教 宗 的 職 位 空 置 了 兩 個 月 以 後 ， 聖 斯 德 望 繼 聖 魯 爵 統 領 教 會 三 年 又 三 個 月 。 他 是 一 個 羅 馬 人 。 在 聖 高 內 略 和 聖 魯 爵 的 時 代 ， 他 是 個 大 執 事 。 聖 西 彼 廉 說 他 是 那 兩 位 教 宗 流 亡 時 的 代 理 執 政 人 。

聖教會在外及內所受的考驗
在 這 個 時 候 ， 聖 教 會 面 臨 兩 個 重 大 考 驗 ： 一 個 是 關 於 教 理 的 爭 執 ， 另 外 一 個 便 是 外 間 的 迫 害 。

教 理 的 爭 執 是 關 於 曾 受 邪 說 者 授 洗 的 教 徒 問 題 。 他 們 是 否 應 當 重 新 領 洗 呢 ？ 這 個 問 題 在 聖 斯 德 望 在 位 的 時 間 引 起 反 感 。 後 來 在 他 的 後 繼 者 聖 息 斯 篤 的 時 候 ， 稍 為 和 緩 一 下 ， 但 是 等 到 公 曆 三 一 四 年 及 三 二 五 年 兩 次 大 會 議 之 後 才 得 以 解 決 。

迫 害 的 行 動 是 由 羅 馬 皇 帝 華 肋 廉 所 發 起 的 。 這 是 歷 史 上 十 個 大 迫 害 運 動 中 的 第 八 次 。 他 的 目 的 是 為 除 去 教 會 的 領 導 份 子 ， 抄 沒 教 會 的 財 產 以 摧 毁 教 會 的 組 織 ， 使 其 不 能 生 存 。

內 面 的 紛 爭 ， 外 間 的 迫 害 ， 這 兩 件 事 是 聖 教 會 由 開 始 到 現 在 常 受 到 的 打 擊 。 兩 者 之 中 ， 內 爭 較 為 嚴 重 。 可 幸 魔 鬼 的 力 量 始 終 不 能 動 搖 聖 伯 多 祿 的 基 石 。 聖 教 會 仍 能 保 持 信 仰 上 的 純 正 無 瑕 而 又 堅 強 不 屈 。

重新領洗的問題
在 狄 西 阿 和 加 魯 統 治 下 的 迫 害 行 動 終 止 後 ， 奉 教 的 人 大 大 的 增 加 起 來 。 殉 道 者 所 流 的 血 ， 似 乎 是 有 一 種 不 可 抵 禦 的 力 量 ， 從 異 教 徒 中 吸 引 出 新 的 天 主 教 徒 來 而 且 使 荒 惰 的 教 徒 重 歸 聖 教 會 的 懷 抱 。 諾 未 現 的 分 離 運 動 ， 在 羅 馬 及 其 他 各 地 都 漸 漸 平 息 。 他 的 徒 眾 都 開 始 認 識 到 他 們 的 領 導 者 ， 對 人 苛 虐 而 對 己 寬 大 ， 不 足 為 法 。 他 們 逐 聯 群 結 隊 ， 請 求 再 加 入 聖 教 會 。

這 些 受 過 分 離 派 和 其 他 邪 說 者 所 授 洗 的 人 ， 是 否 要 重 新 領 洗 呢 ？ 根 據 聖 教 會 自 古 以 來 的 習 慣 ， 重 新 領 洗 是 受 到 反 對 的 。 因 為 洗 禮 帶 來 的 力 量 ， 不 是 從 授 洗 者 得 來 的 ； 是 由 耶 穌 基 督 所 賜 與 的 。 所 以 授 洗 者 本 身 是 否 聖 潔 和 有 信 德 ， 都 與 洗 禮 的 效 果 無 關 。 在 以 前 的 時 候 ， 這 個 問 題 已 經 有 人 提 出 過 。 當 時 有 許 多 不 同 的 主 張 。 在 非 洲 公 曆 二 一 七 年 的 時 候 ， 有 一 個 主 教 大 會 ， 這 個 大 會 決 定 對 曾 受 異 端 教 派 洗 禮 者 ， 要 重 新 授 洗 。 在 西 彼 廉 的 時 候 ， 這 種 主 張 ， 又 因 另 外 一 個 世 俗 的 原 因 ， 大 受 擁 護 。 諾 未 現 的 教 派 對 投 奔 他 們 的 天 主 教 徒 ， 重 新 行 洗 禮 。 所 以 很 自 然 地 要 諾 未 現 派 的 人 再 度 領 洗 ， 以 為 報 復 。

在 東 方 ， 他 們 採 取 同 樣 的 態 度 以 對 待 孟 坦 派 的 人 。 在 他 所 作 的 「領 洗 論」 ， 聖 奧 斯 定 數 出 在 亞 洲 有 五 十 個 主 教 ， 在 非 洲 七 十 個 主 教 ， 主 張 重 新 洗 禮 。 在 這 些 人 中 ， 有 迦 太 基 的 聖 西 彼 廉 ， 和 小 亞 細 亞 的 斐 密 廉 。

聖西彼廉的錯誤和他對教皇的態度
聖 西 彼 廉 方 面 ， 有 一 些 表 面 似 乎 很 公 平 的 理 由 。 下 列 是 其 中 的 兩 項 ：

(一) 異 端 邪 說 不 是 耶 穌 基 督 的 正 統 ， 所 以 他 的 子 女 不 可 以 算 是 基 督 的 子 女 。    
(二) 一 個 異 端 邪 說 者 沒 有 聖 教 會 的 信 仰 ， 所 以 他 沒 有 資 格 將 任 何 人 帶 入 聖 教 會 。

這 個 迦 太 基 主 教 的 學 說 早 已 在 他 所 作 關 於 教 會 統 一 的 論 文 內 萌 芽 。 這 篇 論 文 措 詞 甚 為 激 烈 。 可 是 在 神 學 的 觀 點 看 來 ， 仍 然 不 免 有 瑕 疵 。 這 是 一 篇 辯 論 性 的 文 章 ， 極 力 向 諾 未 現 的 弱 點 攻 擊 。 在 作 者 方 面 ， 可 能 受 了 因 當 時 紛 爭 所 引 起 的 狂 熱 影 響 ， 不 顧 聖 教 會 所 立 的 學 說 ， 將 其 中 數 點 誇 大 或 歪 曲 伸 說 ， 以 求 盡 量 打 擊 那 些 異 端 邪 說 者 。 他 認 為 由 耶 穌 基 督 所 得 來 的 恩 典 ， 特 別 關 於 洗 禮 神 品 和 彌 撒 ， 都 是 屬 於 聖 教 會 專 有 的 ， 而 諾 未 現 教 徒 們 是 不 可 以 染 指 的 。 可 是 他 在 原 則 上 犯 了 錯 誤 ， 以 為 在 聖 教 會 之 外 便 不 可 能 有 聖 事 。 他 似 乎 會 甚 至 說 ， 說 一 個 司 祭 或 者 主 教 ， 失 去 了 他 的 聖 寵 的 時 候 ， 他 連 帶 失 去 了 由 他 的 神 職 賦 予 的 一 切 權 力 。 在 公 曆 二 五 一 年 的 時 候 ， 他 已 經 這 樣 說 了 。

在 公 曆 二 五 五 年 ， 西 彼 廉 又 照 這 個 意 思 寫 信 給 十 九 位 在 非 洲 的 主 教 。 最 後 在 同 年 的 秋 天 ， 他 又 在 迦 太 基 召 集 一 次 宗 教 會 議 ， 共 有 卅 三 位 主 教 。 他 們 都 跟 隨 他 決 定 異 端 邪 說 者 所 授 的 洗 禮 是 無 效 的 。 西 彼 廉 將 這 次 的 決 定 通 知 羅 馬 。

羅 馬 方 面 不 認 可 這 種 決 定 ， 使 迦 太 基 那 面 的 人 大 為 忿 怒 。 我 們 不 必 將 這 次 的 爭 執 過 於 詳 細 描 寫 ， 但 是 西 彼 廉 召 集 了 另 一 次 宗 教 大 會 ， 共 有 主 教 七 十 一 人 參 加 。 這 次 會 議 重 新 議 定 要 異 端 邪 說 者 再 受 洗 禮 。 這 次 的 議 案 ， 再 度 又 送 到 羅 馬 。

可 是 羅 馬 方 面 不 肯 聽 從 西 彼 廉 派 來 的 代 表 ， 反 將 他 們 如 異 端 邪 說 者 對 待 。 不 久 之 後 聖 斯 德 望 寫 了 一 封 信 給 西 彼 廉 。 這 封 信 已 經 散 失 。 可 是 西 彼 廉 自 己 替 我 們 保 存 其 中 最 重 要 的 一 句 ， 這 句 話 措 辭 拙 劣 ， 可 是 意 思 清 楚 。 「如 果 有 人 背 棄 異 端 邪 說 ， 投 奔 於 你 ， 你 不 要 另 立 甚 麼 花 樣 ， 只 照 以 前 的 習 慣 做 便 好 了 。 你 除 了 將 手 按 他 ， 表 示 補 贖 之 外 ， 什 麼 也 不 要 做 。」

這 是 教 宗 回 信 內 最 有 決 定 性 的 一 段 。 這 段 很 清 楚 ， 沒 有 模 稜 兩 可 的 意 思 ， 又 有 命 令 性 ， 是 一 個 有 權 威 當 局 所 頒 佈 的 勅 令 ， 不 是 給 人 們 來 討 論 。

教 宗 的 書 信 ， 究 竟 有 沒 有 對 西 彼 廉 說 一 些 難 堪 的 話 呢 ？ 看 了 主 教 對 這 封 信 的 描 寫 ， 我 們 多 數 會 想 是 有 的 。 西 彼 廉 說 這 封 信 寫 得 「傲 慢 ， 不 著 邊 際 、 自 相 矛 盾 、 古 怪 和 不 替 他 人 設 想 的 。」 當 我 們 看 見 聖 人 如 此 互 相 攻 訐， 亦 應 有 些 感 慨 。

無 可 疑 問 ， 我 們 可 以 想 及 非 洲 酷 熱 的 天 氣 和 西 彼 廉 的 老 師 特 滔 良 對 他 的 影 響 。 特 滔 良 可 能 將 自 己 的 憤 激 的 思 想 灌 輸 入 他 的 徒 弟 的 腦 海 裡 。 我 們 卻 對 西 彼 廉 良 好 的 本 心 和 誠 意 ， 絕 對 無 可 懷 疑 。 他 的 錯 處 ， 只 太 固 執 而 已 。

在 公 曆 二 五 六 年 ， 他 又 在 迦 太 基 舉 行 另 一 次 的 宗 教 會 議 。 這 是 他 舉 行 第 七 次 會 議 了 。 有 八 十 七 位 主 教 參 加 。 他 們 故 意 完 全 不 提 教 宗 的 名 。 他 們 宣 稱 除 了 西 彼 廉 的 教 義 以 外 ， 他 們 不 遵 守 其 他 的 。 他 們 說 ： 「 當 真 理 已 明 顯 的 時 候 ， 錯 誤 的 見 解 便 應 該 默 靜 。 有 如 當 初 伯 多 祿 一 樣 ； 他 起 先 主 張 割 損 禮 ， 後 來 終 於 同 意 保 祿 的 見 解 ， 因 為 保 祿 所 傳 播 的 是 真 理 。 」 說 這 話 的 人 ， 似 乎 沒 有 清 楚 地 了 解 福 音 。 這 些 說 話 是 向 教 宗 發 的 露 骨 的 命 令 ， 叫 他 遵 從 西 彼 廉 。

可 是 教 宗 卻 不 退 讓 。 在 這 個 時 候 ， 他 通 知 聖 教 會 所 有 的 主 教 ， 說 明 他 的 決 定 。 同 時 聲 言 將 會 將 反 對 者 逐 出 教 會 。 但 是 後 來 始 終 沒 有 執 行 這 種 懲 罰 。

斐密廉的無禮
西 彼 廉 由 他 方 面 ， 派 了 一 個 執 事 到 小 亞 細 亞 的 一 個 著 名 的 主 教 那 裡 。 這 個 主 教 叫 斐 密 廉 。 斐 密 廉 寫 了 一 封 甚 為 無 禮 的 信 。 裡 面 充 滿 侮 辱 教 宗 的 說 話 。 「你 是 異 端 邪 說 中 之 最 甚 者 。 如 果 有 任 何 異 端 邪 說 的 人 ， 發 覺 他 自 己 的 錯 誤 ， 跑 來 向 你 求 取 真 理 ， 你 反 而 增 長 他 的 錯 誤 、 蒙 閉 基 督 的 真 理 ， 使 他 墮 入 異 端 邪 說 的 黑 暗 之 中 。」 讀 者 試 想 想 ， 這 是 向 一 個 教 宗 說 的 什 麼 話 ？ 他 繼 續 猛 烈 非 難 ， 控 訴 教 宗 的 驕 傲 ， 僭 奪 權 力 等 等 。 直 到 聖 斯 德 望 死 時 ， 公 曆 二 五 七 年 八 月 ， 教 宗 和 小 亞 細 亞 及 非 洲 方 面 的 主 教 之 間 的 正 常 關 係 ， 已 告 中 斷 。 羅 馬 方 面 ， 在 申 明 法 令 之 後 ， 保 持 堅 忍 ， 沒 有 將 反 抗 這 法 令 的 人 逐 出 教 會 。

我 們 不 久 便 可 以 看 到 這 次 的 爭 執 在 下 一 位 的 教 宗 治 下 可 得 解 決 。 聖 息 斯 篤 二 世 ， (根 據 那 些 非 洲 人 說 ， 他 是 一 個 善 良 和 平 的 主 教) 對 他 們 採 取 較 為 寬 大 的 態 度 ， 卻 沒 有 放 棄 聖 斯 德 望 的 主 張 。 聖 雕 尼 削 ， 亞 歷 山 大 城 的 主 教 ， 是 擁 護 羅 馬 的 決 定 者 之 一 ， 自 願 出 來 任 調 停 人 。

但 是 在 這 個 時 候 ， 發 生 了 一 件 大 事 ， 造 成 另 外 一 個 和 解 原 因 。 這 便 是 新 的 迫 害 行 動 。 面 臨 著 這 次 迫 害 ， 各 地 的 天 主 教 徒 都 忘 卻 他 們 的 爭 執 ， 感 覺 到 他 們 需 要 團 結 來 應 付 這 些 外 來 的 威 脅 。

第八次的迫害行動和它的起因
我 們 怎 樣 可 以 了 解 華 肋 廉 的 翻 臉 無 情 的 態 度 呢 ？ 他 起 先 對 天 主 教 徒 的 好 感 ， 使 教 宗 聖 魯 爵 從 流 亡 中 回 到 羅 馬 。 現 在 他 又 突 然 改 變 政 策 ， 發 起 迫 害 行 動 ， 這 是 什 麼 緣 故 呢 ？

無 疑 地 造 成 這 次 的 迫 害 行 動 有 許 多 因 素 ， 可 是 最 主 要 的 仍 然 是 金 錢 。 羅 馬 帝 國 正 在 面 臨 嚴 重 的 經 濟 危 機 ， 國 庫 空 虛 。 這 原 非 新 鮮 的 事 ， 其 實 持 續 已 有 許 多 年 ， 日 益 加 甚 ， 最 後 毁 滅 了 羅 馬 帝 國 。

在 另 一 方 面 ， 聖 教 會 從 其 他 的 人 眼 光 看 來 是 十 分 富 裕 的 。 人 們 見 到 聖 教 會 怎 樣 慷 慨 地 大 量 施 賑 。 有 些 人 得 到 了 這 些 恩 惠 ， 自 然 感 激 不 盡 ； 可 是 另 外 有 些 人 ， 卻 反 而 引 起 貪 心 。 聖 教 會 負 責 供 養 有 教 職 者 ； 幫 助 孤 兒 、 貧 苦 、 和 有 病 的 人 ； 同 時 又 將 金 錢 救 濟 各 地 的 教 會 。 而 在 羅 馬 一 地 ， 教 宗 養 活 一 千 五 百 名 窮 人 。 當 時 羅 馬 帝 國 對 於 被 擄 的 臣 民 無 力 自 贖 ， 可 是 聖 教 會 卻 能 替 被 擄 的 天 主 教 徒 付 出 贖 金 。 聖 斯 德 望 送 救 濟 金 給 敍 利 亞 和 阿 剌 伯 的 教 會 ； 聖 西 彼 廉 又 贖 出 被 非 洲 遊 牧 部 落 被 擄 去 的 天 主 教 徒 。

所 有 這 些 金 錢 都 是 從 信 徒 們 或 大 或 小 的 獻 金 積 聚 得 來 的 。 異 教 徒 們 時 常 想 知 道 這 些 金 錢 究 竟 去 了 那 裡 。 他 們 以 為 聖 教 會 一 定 有 巨 大 的 財 富 ； 這 些 金 錢 應 該 用 來 幫 助 皇 帝 及 國 家 來 應 付 一 切 債 務 。

華 肋 廉 是 一 個 軟 弱 的 人 。 他 左 右 有 一 些 人 向 他 極 力 推 行 這 些 謠 言 ； 尤 其 是 一 個 狠 狡 黠 和 野 心 的 魔 術 師 ， 他 時 常 在 華 肋 廉 的 面 前 表 演 法 魯 王 術 士 所 作 過 的 奇 異 魔 術 。 華 肋 廉 和 所 有 的 異 教 徒 一 樣 ， 是 一 個 迷 信 的 人 ， 所 以 很 受 影 響 。 他 便 受 貪 慾 、 迷 信 及 投 機 主 義 所 支 配 ， 在 公 曆 二 五 七 年 的 夏 季 公 佈 可 怖 的 法 令 。

大迫害運動前的前奏
在 迫 害 運 動 正 式 開 始 之 前 ， 有 多 少 跡 象 足 以 警 告 天 主 教 徒 們 預 示 將 來 的 苦 難 。 大 概 在 公 曆 二 五 六 年 ， 有 一 件 案 件 發 生 於 羅 馬 ， 顯 示 出 那 時 的 人 怎 樣 對 天 主 教 徒 不 懷 好 意 。

有 一 個 叫 作 依 波 里 多 的 從 希 臘 來 的 人 ， 居 住 在 阿 俾 安 路 的 一 個 沙 穴 內 。 他 的 家 族 們 也 從 希 臘 跑 來 和 他 聚 在 一 起 ； 計 有 他 的 父 母 和 兩 個 女 兒 。 依 波 里 多 帶 領 他 們 變 為 天 主 教 徒 ， 從 一 個 司 鐸 和 執 事 學 要 理 。 他 們 是 由 教 宗 聖 斯 德 望 自 己 授 洗 的 。 這 幾 個 新 的 天 主 教 徒 其 實 是 很 富 有 的 。 於 是 他 們 便 將 財 物 分 給 貧 人 。 他 們 的 慷 慨 行 為 受 到 注 意 ， 引 起 不 良 之 心 。 城 內 的 推 事 將 這 些 天 主 教 徒 向 華 肋 廉 告 發 ， 控 訴 他 們 用 財 物 來 引 誘 人 們 背 棄 諸 神 。 他 們 遂 被 拘 捕 ， 牽 連 以 前 向 他 們 講 授 要 理 的 人 。 他 們 被 問 甚 麼 問 題 呢 ？ 「你 們 從 那 裡 得 這 許 多 錢 ？」 這 就 是 當 時 人 們 所 最 關 心 的 事 。

「說 給 我 們 知 道」 ， 華 肋 廉 向 依 波 里 多 的 父 親 說 ： 「你 們 從 那 裡 得 來 這 許 多 財 產 ， 用 以 奴 役 他 人 。」「我 的 財 產 是 我 父 親 勤 勞 節 儉 得 來 的 。」 這 本 是 一 個 很 自 然 和 簡 單 的 答 覆 ， 但 是 法 官 們 不 相 信 。 這 件 案 子 便 拖 延 了 很 長 的 時 間 ， 後 來 所 有 的 被 告 都 先 後 判 死 。 他 們 都 葬 於 離 城 一 里 的 墓 穴 中 。

公曆二五七年的法令
在 有 些 地 方 看 來 ， 發 動 第 八 次 迫 害 的 法 令 ， 比 較 以 前 的 稍 為 溫 和 一 點 。 可 能 華 肋 廉 因 為 他 對 天 主 教 徒 好 感 ， 所 以 想 寬 馳 一 些 。 他 們 不 須 發 誓 ， 以 證 實 他 們 信 什 麼 。 只 要 在 羅 馬 諸 神 前 犧 牲 。 當 時 宮 殿 山 上 的 政 客 們 ， 以 為 他 們 可 以 這 樣 做 而 沒 有 背 棄 耶 穌 基 督 。

在 那 個 時 候 ， 種 種 所 謂 「小 心 的 壓 迫」 的 方 法 是 很 盛 行 的 。 迫 害 行 動 有 計 劃 地 使 施 於 教 徒 們 的 懲 罰 逐 漸 加 深 。 最 初 是 充 軍 而 非 受 苦 刑 。 然 後 進 一 步 是 受 苦 刑 而 非 處 死 。 當 時 法 令 的 詞 句 ， 現 在 已 不 復 存 在 ， 可 是 我 們 從 那 個 時 代 的 其 他 文 獻 可 以 推 測 到 一 切 。 只 有 主 教 ， 司 鐸 和 執 事 是 受 這 些 法 令 所 管 制 的 。 他 們 被 召 集 一 起 ， 公 開 宣 稱 欽 崇 邪 神 。 在 私 下 裡 ， 他 們 如 果 願 意 ， 仍 然 可 以 敬 奉 耶 穌 基 督 。 如 果 有 不 服 從 ， 他 們 不 會 被 處 死 ， 但 被 充 軍 。 在 聖 教 會 觀 點 看 來 ， 充 軍 與 死 刑 是 差 不 多 的 ， 因 為 無 論 是 那 一 樣 ， 都 是 奪 去 教 會 的 領 導 人 物 。 沒 有 領 導 人 物 ， 教 會 的 組 織 便 不 復 存 在 。

沒 有 教 職 的 普 通 教 徒 們 ， 不 需 向 邪 神 獻 牲 ， 但 是 他 們 不 能 參 加 宗 教 集 會 。 如 有 冒 犯 者 ， 便 被 視 為 非 法 組 織 的 一 份 子 。 在 羅 馬 法 律 而 言 ， 犯 了 這 個 罪 名 ， 懲 罰 是 相 當 嚴 酷 的 。 其 嚴 重 性 有 如 叛 國 或 褻 瀆 神 明 ， 罪 當 處 死 及 施 以 酷 刑 。

在 羅 馬 法 律 內 ， 有 兩 種 最 高 刑 罰 ， 一 是 處 死 ， 其 二 是 發 往 礦 場 作 苦 役 。 被 送 往 礦 場 是 僅 次 死 刑 。 在 華 肋 廉 的 迫 害 行 動 期 間 ， 那 些 裁 判 官 對 天 主 教 徒 們 好 像 特 別 「 仁 慈 」 ， 不 將 他 們 處 死 ， 卻 將 他 們 送 往 礦 場 。 所 以 在 這 個 期 間 內 被 判 這 種 刑 罰 的 人 特 別 多 。 其 實 有 許 多 時 ， 這 種 懲 罰 比 死 刑 更 可 怕 。 在 礦 場 內 ， 對 待 他 們 有 如 禽 獸 ； 很 少 衣 服 和 食 物 ， 生 死 之 權 操 於 殘 暴 的 看 管 者 之 手 。 在 他 們 未 下 礦 場 之 前 ， 他 們 先 被 鞭 笞 ， 然 後 烙 上 記 號 ， 再 由 腳 跟 至 腰 部 用 鍊 鎖 起 。 下 了 這 些 可 怕 的 礦 穴 以 後 ， 很 少 人 能 夠 生 還 出 來 。 但 丁 所 寫 在 地 獄 口 的 詞 句 ， 可 以 同 樣 地 應 用 在 這 些 礦 穴 門 口 「所 有 的 人 ， 一 入 此 門 ， 即 為 絕 望 。」

華 肋 廉 的 法 令 針 對 兩 種 階 級 的 人 ， 對 他 們 的 罪 行 ， 有 不 同 的 處 罰 方 法 。 (一) 對 諸 神 不 尊 崇 及 拒 絕 獻 牲 的 懲 罰 是 充 軍 。 這 是 只 用 來 對 付 教 士 們 的 。 他 們 被 除 去 以 後 ， 教 徒 反 抗 的 力 量 便 削 弱 。 (二) 為 非 法 組 織 或 黑 社 會 的 一 份 子 。 (這 是 指 出 席 天 主 教 的 集 會 或 是 到 天 主 教 的 墳 場) 他 們 的 懲 罰 是 死 刑 。 這 條 法 例 影 響 到 教 士 和 普 通 教 徒 。

以 前 的 迫 害 者 也 未 採 取 過 這 樣 嚴 酷 的 手 段 。 甚 至 狄 西 阿 也 尊 重 天 主 教 徒 的 葬 地 。 華 肋 廉 卻 比 他 的 前 任 者 更 加 專 制 。 歷 史 上 通 常 說 他 厭 惡 傷 殘 人 的 身 體 的 手 段 。 可 是 在 這 裡 他 不 只 傷 殘 人 的 身 體 ， 而 且 損 害 人 們 的 德 性 。 使 聖 教 會 甚 至 羅 馬 全 國 在 以 後 半 個 世 紀 之 中 都 受 到 惡 劣 的 影 響 。

關於法令的執行
有 兩 篇 文 獻 ， 傳 至 今 日 ， 顯 示 出 華 肋 廉 的 法 例 的 性 質 和 怎 樣 執 行 。 它 們 是 兩 件 案 子 的 法 庭 記 錄 。 一 件 是 關 於 迦 太 基 的 聖 西 彼 廉 ， 另 外 一 件 是 關 於 亞 歷 山 大 彫 尼 削 的 。 因 為 它 們 在 歷 史 上 和 法 理 上 的 重 要 性 ， 我 們 現 在 將 會 轉 述 出 來 。 我 們 可 以 想 像 到 在 羅 馬 帝 國 全 境 內 ， 同 樣 的 事 情 隨 處 發 生 。

在迦太基的案子
西 彼 廉 是 被 帶 往 當 地 總 督 會 議 室 受 審 的 。 總 督 對 他 說 ： 「當 今 聖 上 對 我 指 示 ， 要 以 前 不 遵 從 羅 馬 國 教 的 人 現 在 參 加 國 教 的 祭 禮 。 我 召 你 來 此 便 是 這 個 原 因 。 你 有 什 麼 話 說 呢 ？」

「我 是 一 個 天 主 教 徒 ， 又 是 主 教 。 我 只 認 識 一 個 天 主 ， 他 創 造 了 天 地 海 洋 ， 和 裡 面 一 切 的 東 西 。 我 們 天 主 教 徒 欽 崇 這 個 天 主 ， 每 天 都 向 這 個 天 主 替 我 們 的 皇 帝 祈 禱 。」

「你 現 在 堅 持 你 自 己 的 主 張 嗎 ？」

「一 個 由 天 主 所 指 引 的 聰 明 決 斷 ， 是 不 能 改 變 的 。」

「那 麼 根 據 華 肋 廉 的 決 定 ， 你 要 離 開 此 地 往 古 路 秘 。」

「我 會 往 那 裡 。」

「聖 上 叫 我 除 了 主 教 以 外 ， 也 要 向 教 士 們 執 行 這 條 法 令 。 我 想 得 到 這 個 城 內 和 你 在 一 起 的 教 士 們 的 名 單 。」

「你 們 自 己 的 法 律 早 已 禁 止 告 發 別 人 的 行 為 ， 所 以 我 不 會 向 你 出 賣 我 的 教 士 。 你 自 己 會 在 他 們 所 居 住 的 城 市 內 找 到 他 們 的 。」

「我 一 定 會 找 著 這 些 人 。 皇 帝 已 經 明 令 禁 止 不 法 的 集 會 和 在 墳 地 上 流 連 。 任 何 人 如 果 不 遵 守 這 法 令 ， 將 會 受 到 重 罰 。」

「皇 帝 吩 咐 你 怎 樣 做 ， 你 便 怎 樣 做 吧 。」

那 個 總 督 於 是 判 聖 西 彼 廉 充 軍 。 同 時 立 即 進 行 搜 查 教 職 人 等 。 有 大 批 主 教 、 司 鐸 、 和 執 事 被 捕 。 差 不 多 所 有 都 被 判 往 礦 場 作 苦 工 。

西 彼 廉 的 刑 罰 較 輕 一 點 。 他 可 以 和 那 些 勇 敢 的 教 徒 們 接 觸 ， 鼓 勵 他 們 ， 並 且 給 予 金 錢 援 助 。 這 些 金 錢 是 從 富 有 的 天 主 教 徒 們 捐 獻 出 來 的 。 我 們 現 在 仍 可 以 找 到 那 些 回 答 聖 西 彼 廉 的 信 件 。

在亞歷山大里亞所發生的事
在 同 一 的 時 候 ， 另 外 一 個 相 似 的 審 判 在 亞 歷 山 大 里 亞 舉 行 。 埃 及 的 總 督 召 集 五 個 天 主 教 徒 到 他 的 法 庭 內 。 他 們 是 亞 歷 山 大 里 亞 的 主 教 彫 尼 削 ， 一 位 司 鐸 叫 麥 士 勉 ， 以 及 三 個 執 事 。 有 一 個 名 叫 瑪 策 祿 的 羅 馬 人 也 在 場 ， 他 是 沒 有 教 職 的 。 在 場 的 原 因 未 明 。

那 個 總 督 說 ： 「我 已 經 向 你 們 說 過 ， 皇 帝 是 對 我 們 非 常 仁 慈 。 他 提 出 你 們 解 救 自 己 的 方 法 ： 這 便 是 ， 根 據 天 意 ， 欽 崇 羅 馬 帝 國 的 守 護 諸 神 ， 放 棄 反 天 意 的 信 仰 。」

他 們 回 答 道 ： 「不 是 所 有 的 人 都 有 同 一 的 信 仰 。 每 一 個 人 欽 崇 他 自 己 所 信 仰 的 神 。 我 們 只 承 認 及 欽 崇 一 個 至 尊 無 上 的 神 。 只 是 萬 物 的 創 造 者 。 祂 將 帝 國 賜 予 我 們 可 敬 的 皇 帝 ， 華 肋 廉 和 加 廉 。 我 們 向 祂 祈 求 我 們 國 家 的 太 平 和 安 樂 。」

「有 誰 禁 止 你 們 欽 崇 這 個 神 呢 ？ 不 過 你 們 同 時 要 欽 崇 其 他 的 諸 神 。」

「我 們 除 了 上 述 所 說 的 天 主 之 外 ， 不 會 欽 崇 其 他 的 神 。」

「你 們 真 是 不 知 好 歹 ， 愚 蠢 非 常 ， 連 皇 帝 給 你 們 的 恩 惠 也 不 認 識 ， 所 以 你 們 不 准 在 這 個 城 巿 居 留 。 你 們 將 會 送 往 利 比 亞 的 沙 漠 。 我 揀 選 了 這 個 地 方 ， 以 遵 行 皇 帝 的 命 令 ， 將 你 們 充 軍 。 你 們 不 許 私 自 集 會 和 訪 問 那 些 墓 地 。 如 果 你 們 延 遲 出 發 ， 或 是 參 加 任 何 聚 會 ， 我 將 加 以 懲 罰 。 你 們 趕 快 依 照 我 的 命 令 滾 吧 。」

上 述 兩 件 案 子 ， 因 為 所 有 檔 案 都 完 好 保 存 ， 所 以 我 們 得 以 窺 知 當 時 在 全 國 所 發 生 的 事 。 現 在 讓 我 們 再 回 到 羅 馬 ， 講 述 那 裡 的 情 形 。

聖斯德望一世的死
聖 斯 德 望 死 於 公 曆 二 五 七 年 ， 八 月 二 日 ， 在 勅 令 頒 佈 後 不 久 。 可 能 便 是 受 這 法 令 的 迫 害 。 我 們 沒 有 正 式 的 記 錄 ， 說 明 他 死 的 情 形 。 主 教 書 說 他 是 一 個 殉 道 者 。 他 是 葬 於 那 個 特 別 為 教 皇 設 立 的 墓 穴 。 他 的 瞻 禮 日 是 根 據 他 的 死 日 來 紀 念 ， 那 便 是 八 月 二 日 。

天主教徒的墓道
羅 馬 政 府 沒 收 了 所 有 墓 地 。 在 所 有 入 口 處 都 設 有 守 衛 。 這 是 羅 馬 帝 國 歷 史 上 前 所 未 有 的 。 那 些 官 員 狡 辯 說 這 些 並 不 是 真 的 墓 地 。 當 時 的 天 主 教 徒 們 似 乎 對 這 種 新 來 的 威 脅 找 到 對 付 的 方 法 ： 那 便 是 ， 做 了 秘 密 的 入 口 進 到 墓 穴 裡 面 ， 將 以 前 的 通 道 閉 塞 起 來 ， 使 那 些 只 有 熟 知 內 部 的 人 ， 才 可 以 找 到 道 路 。 加 里 多 的 墓 穴 顯 示 出 這 些 工 作 的 痕 跡 。 可 是 羅 馬 的 官 兵 們 時 常 在 他 們 的 搜 查 工 作 上 得 到 收 穫 。 下 列 便 是 一 個 悲 劇 的 例 子 ：

在 迫 害 的 勅 令 未 正 式 發 表 以 前 ， 在 公 曆 二 百 五 十 六 年 的 秋 天 ， 有 兩 個 天 主 教 徒 ， 一 夫 一 妻 ， 在 新 的 撒 拉 里 亞 路 附 近 ， 被 生 埋 在 一 個 墓 穴 內 。 在 公 歷 二 五 七 年 ， 他 們 殉 道 的 週 年 紀 念 日 ， 有 些 天 主 教 徒 們 聚 集 在 墳 墓 附 近 望 彌 撒 。 政 府 官 員 們 知 道 這 件 事 ， 立 即 派 兵 士 們 前 往 ， 將 墓 穴 的 出 口 封 閉 ， 使 那 些 天 主 教 徒 們 和 以 前 的 兩 個 殉 道 者 慘 受 同 一 命 運 ， 被 活 埋 死 。 那 個 墓 穴 被 一 大 塊 坭 石 所 封 閉 。 直 到 君 士 坦 丁 大 帝 時 ， 才 有 人 知 道 。 當 墓 穴 被 打 開 時 ， 工 人 們 發 現 彌 撒 用 的 聖 器 ， 遍 地 散 滿 殉 道 者 男 女 老 幼 的 骨 骸 。 在 第 四 世 紀 的 時 候 ， 教 皇 達 瑪 穌 重 新 修 理 這 所 墓 穴 。 他 不 想 將 那 時 的 情 景 變 移 ， 所 以 將 墓 穴 重 新 用 牆 圍 起 來 ， 安 置 了 一 個 窗 口 ， 使 人 可 看 見 裡 面 一 切 。 後 來 在 第 九 世 末 ， 聖 斯 德 望 六 世 將 這 些 骨 骸 移 往 羅 馬 的 兩 所 教 堂 內 。

塔斯削
有 名 的 輔 祭 塔 斯 削 也 是 在 這 個 時 間 殉 道 的 。 輔 祭 有 權 將 聖 體 帶 往 給 病 人 ， 或 是 不 能 離 家 的 人 們 。 有 一 天 ， 他 被 兵 士 們 突 然 截 查 。 可 能 這 些 兵 士 們 已 經 暗 中 窺 察 他 從 墓 穴 走 出 來 。 他 們 想 向 他 搶 去 所 携 帶 的 聖 體 。 有 如 達 瑪 酥 所 說 ： 「 他 拒 絕 將 天 主 聖 體 交 給 這 些 惡 狗 。 」 他 於 是 當 場 被 殺 。 他 的 遺 體 ， 被 天 主 教 徒 們 收 集 起 來 葬 於 教 皇 的 墓 穴 中 。

我 們 不 能 完 全 描 寫 當 時 天 主 教 徒 們 每 日 所 受 的 殘 暴 行 為 。 他 們 的 勇 氣 沒 有 減 退 。 他 們 避 過 了 巡 邏 者 的 追 查 。 如 果 聚 會 的 地 點 被 發 覺 ， 他 們 便 另 做 新 的 躲 避 地 方 。 聖 西 彼 廉 雖 然 充 軍 遠 在 古 路 秘 ， 但 仍 鼓 勵 他 的 教 徒 們 要 堅 忍 。 天 主 教 徒 們 亦 有 前 往 會 他 的 。 同 樣 地 在 利 比 亞 的 沙 漠 裡 ， 聖 彫 尼 削 也 會 見 了 成 群 結 隊 來 探 訪 他 的 天 主 教 徒 。 聖 彫 尼 削 甚 至 在 亞 歷 山 大 里 亞 召 集 教 徒 大 會 。 雖 然 他 不 能 出 席 參 加 ， 可 是 精 神 上 仍 由 他 主 持 。 入 教 的 人 很 多 。 所 以 這 次 的 迫 害 行 動 算 是 一 個 大 失 敗 。 政 府 於 是 便 採 取 更 毒 辣 的 手 法 。 華 肋 廉 在 公 曆 二 五 八 年 往 東 方 和 波 斯 人 作 戰 。 公 曆 二 五 九 年 他 在 那 裡 再 發 出 第 二 次 勅 令 。 我 們 在 下 一 位 教 皇 息 斯 篤 二 世 處 再 詳 述 。
資料來源：教宗列傳－－祈祖堯神父著
1968 年 3 月 8 日 至 1968 年 4 月 5 日


◆ 歷代教宗簡史, 鄒保祿著, 台灣聞道出版社, 1983.